训练营2

本篇组别：A五湖鱼

（S四海鲸、A五湖鱼、B桃花鱼、C溪流水）

捉鱼组

书鱼联文第20场-A04

欲知后事如何

by清晏

一

“哎，嫂子，嫂子！”

被杨家大嫂叫住的时候，李家二嫂正挑着满满两筐黄皮走在村道上。今年收成不错，可惜这儿路坑坑洼洼的难走，要多卖上几分钱，得一步一步挑到县上才成。

见二嫂顺手把竹筐扁担放到边上停住了回头，杨家大嫂快步赶上，挤眉弄眼地就拉住了往树地下走。

都说现在是个科学社会，不迷信什么个怪力乱神。但种种神奇，那总需留得三分敬畏，风水玄学那是老祖宗留了几千年的东西，哪能说丢就丢？谁家“做事”，婚配、乔迁，不用奉些诚心、问问日子？

本地习俗，男性神明叫“老爷”，女性神明叫“阿娘”，老百姓有什么事儿问问“老爷”“阿娘”的意见，就得请“先生”做法开尊口。李家二嫂那就是朝山村小有名气的半个先生。怪玄乎，平日里也只是普普通通一村妇，到确实有了事儿，大到东厢娃儿高考，小到西房丢了钥匙，请她指点，可真能问上些东西！

“杨大嫂，这是怎的？”李二嫂压低声音问。

“哎——嫂子！”杨大嫂叹了声，“俊媳妇儿刚有那会儿，问了阿娘，阿娘不是说，这胎是男娃？结果昨天俊子给检查医生塞了红包，医生说，让他准备裙子哩！”

“这事不对啊。”李二嫂皱着眉头，“怎会是个女娃？”便抓过大嫂的手端详一番。

看罢摇了摇头叹：

“这事儿，要坏。”

又和杨大嫂解释：“俊子的子女线，被他亲姐慧妹儿给截了！前些日子，慧妹子生了个儿子不是？那本来是女娃！慧妹子这是把弟媳妇的阳气给吸了，自己抱了儿子讨夫家开心呢！”

杨大嫂大惊失色：“这挨天杀的贱蹄子——怪不得就她勤快，送鸡送蛋的！嫂子，这你可一定要帮帮我！”

杨大嫂一连生了五胎，到第五个才生出了杨俊，好歹给杨家一脉留了个种。现在计划生育了，这要被转成个女娃，杨家岂不是断了后！

“唉……”李二嫂摇了摇头，“现在有些晚了，我尽力试试。你回去准备些金银纸钱……”

二

杨希小朋友今年十岁，头发被剪到耳朵根儿，锅盖似的；眼睛不算大，却亮得像黑葡萄。遇到生人，便是千哄、百哄，也别想撬开她的小嘴；但熟悉起来呢，又叭叭地说个不停，从幼儿园的午餐是牛奶讲到出门前外婆给她泡的莲叶茶。

妈妈老是说，孩子还小呢，可别太早给她压力。奈何上串下跳静不下来的杨希倒喜欢生物课外班！这实在是稀罕事儿。大概在她眼里，这个抓蝴蝶、做标本、拿着小剪子观察胚芽的课，简直是个游戏。每周的生物课下课回家，杨希总要告诉妈妈汇报情况——“老师说我的实验做得特别好！”“我的实验报告又是班里第一名！”

这周也不会例外！

正要往教室外走，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来。

“杨希，你过来一下。”

是教动物的江老师！

“杨希，坐。”江老师和颜悦色的，“老师有事要拜托你。”

杨希脆生生地问老师：“老师，什么事儿呀！”

江老师让江舟小朋友边上门口等着——江老师是江舟的叔叔，他要带江舟回家的。这事儿整个班都知道。奶奶还说了，江舟那是四代单传，全家上下宝贝着呢。

“你上星期的实验报告，白老师说要帮你报上中小学创新科学比赛，是不是？我觉得你的实验，不太好；但是你白老师坚持应该选你这份。老师希望你呢，自己去和白老师她说一下，把这个机会让给更好的同学。”

杨希小朋友不太理解，因为上星期白老师夸她的豌豆实验观察认真细致，还让她去多了解一下孟德尔的实验。她还拿了第一名！怎么就不好呢？

江老师见杨希小朋友不说话，心里知道她这是不愿意，稍稍把脸板起来：“白老师看你是班里唯一一个女孩子，才鼓励你的。你不要因为这个就自大了！你知道江舟写的什么不？基因！你知道基因是什么吗？”

“基因是带有遗传信息的DNA片段！”杨希小朋友抢答。

“我不是问你这个……”江老师无奈，“你们女孩子还是去文学社、记者团吧，江舟的实验报告，我一个老师都写不出来呢。”

杨希小朋友黑葡萄似的眼睛眨了眨。

三

“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二十六岁的生物信息专业研究生杨希踏着轻巧的步伐走过路口，耳边突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呼号，接着男声高高低低地重叠在一起吟唱起来。

杨希懵了，停下脚步四处张望，但四周如常，行人匆匆，不像有哪个中二病突然出现的样子。

“不！要用科学打败魔法！”一个尖利的女声带着哭腔嘶吼。“不论是谁！求求你帮我们！求求你！”

就在大马路边上，杨希眼前忽地出现了一道公式：

R=Ct。

这是什么？时空同一化方程？我考完大物这些玩意儿就自动在大脑里清空了好吧。

好像在回应她的对公式的认知，眼前突然展开了画面。

阿劳·萨德，活在随时都有亡灵法师操控僵尸进攻的魔法世界里。这群挨驴踢的老不死们总需要更多的尸体，需要更多的灵矿，需要更多的臣服。

对亡灵法师，也不是毫无办法：如果你恰好是个有魔力的男孩，你可以拜魔法师为父，传承他们的法术，足以自保；魔法师，当然，也乐意自己的血脉得到传承。

可惜这些与女孩无关。女孩被认为天生柔弱，比起魔法，更适合用魔力温养家里的魔法师——没错，虽然你不能做魔法师，但你可以做魔法师的夫人嘛！这样的魔力淑女，在市场上可是非常受欢迎的。毫无攻击力的魔力淑女甚至不敢轻易上街，因为很容易被不怀好心的恶法师掳走。

不过，阿劳不服。

源于史籍里仅是提及的生命和召唤魔法，阿劳和她的朋友们，在属于她们的“实验室”研发出各类带有魔力的植物。这些植物生长需要阳光，或许正是如此，它们发出的攻击能够轻易击穿亡灵法师召唤的僵尸。经过育种、筛选，不被允许出门的魔力淑女在后院的草坪里培养出专属于她们的武器。

一开始只是能喷射一颗豆粒的豌豆，后来是两颗、三颗、四颗；希安培养出了延缓僵尸行进的冰属性豌豆；里特·黑把荷叶改成猫草，这些可爱的小家伙能°攻击僵尸，基安甚至把花盆也改成了魔力植物！拉比的爆炸樱桃，迪尤的五发杨桃，萨拉·吉良的忧郁蘑菇。女孩们用自己的智慧培育出各种奇奇怪怪的小生物。

她们说这叫科学。

不过魔法师们不认为这是科学。他们说，这是女巫的魔法。化死物为生是亡灵法师的专属，这些曾经的魔力淑女显然背弃了他们的阵营。

曾经的同伴将枪口对准了无辜的植物，植物是“死”的，再不值得怜惜什么。妄图背叛魔法传承秩序，构建女巫魔法的，自然应该被惩戒。即使暂时借兵亡灵法师来镇压，实在不算什么。

“帮帮我们！帮帮我们！”阿劳背靠千疮百孔的坚果，透过公式好像在看她，耳边是僵尸啃食的咀嚼声。

杨希看着疼得流泪但没有倒下的高个儿坚果，忍不住开口：

四

我找到“牧场”了！

漂泊了十多个光时，我终于在一个极其荒芜和偏远的星系中找到了我最理想的牧场。谁能想到呢？这个星系毫无疑问原本没有哪怕一点的物种波动，和任何一个荒原一样一一可是，谁能想到呢！在我即将离开之前，波形却核闪一般凸出一个小小的尖头。

多么精妙的意外！

成功总是需要一定的机遇，不是吗？

里面生物实在颇为有趣。仅有四肢也便罢，其中两肢竟是不能支撑身体，专用于精细动作的。这是十分稀奇的，我亲爱的。你知道目前为止，主事会所登记的固定形态生物，起码应该有同时具备支撑和其它细工的可再生多肢，才能在各种环境下生存。

我试吃了一些，极惊喜地发现这种新的食物能使同族迅速恢复生存所需的体力的同时，竟还能补充精神力，甚至可以说是极其稀缺的药物一一难以想象！带有精神力的物种通常对自己设下重重壁垒守护，即使食用也难以消化，竟然还存在这样对自己磅礴精神力毫不设防的物种？

我更有兴致了。我砍掉食物一肢来观察，有的食物失去一部分肉体，反而更美味，提供的精神能量也更多；而有的却因此迅速变质，不仅难以吸收，能量提供也大落。同时他们也有一定社会性质

啊……难以形容的奇妙食物！

“快住手！住手啊！”

我被阻止了？

我往那个方向伸出一只交流壁。阻止我的这只雌性生物的精神力非常澎湃，甚至可以连接上我的精神频道。多好的食物……

“你能听懂我说话？是不是？我们人类阻止不了你，但请你放过这些孩子！”

人类？他们的种族的名字？那些和碎尘差不多的东西是攻击？实在是不懂得使用精神力量的可爱生物！我决定大方理解落后生物的无知。

“幼崽是非常合适的遗传信息登记入库材料，幼嫩组织提取得率更高。幼儿时期对外界毒物反应敏感性更强，也有充分的发育和观察时间。噢，当然我们是有实验福利政策的，处死素材的时候……”

“不！不！他们还是孩子啊——”雌性生物的精神力波涌得不太礼貌，都接近攻击了。“他们是传承！是未来的希望……”

“幼崽尚未撷取群体社会资源，用来登记是资源节约最大化的思路。”我觉得她真是不可理喻了，“传承？谁会在意这种东西？”

★★★★★

评阅语

基础分：8分，一开始感觉不太像晏晏，读到后面发现可太棒了！单独来看，哪一个委托也不算太出彩，但是联系到一起就有珠联璧合的味道。

评价分：4分，写法非常巧妙，从“重男轻女”这个话题生发出各种思考，从乡土文风到魔幻再到科幻文，内核接近，但每种写法又完全不同。整个读下来，有点像低配版刘慈欣《乡村教师》的意思。

总分：12分

本期主题介绍：

第二十场：训练营

End

书鱼联文第21场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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