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早上,我二爷早起上茅房。一出门,远远地看见过来一个小老头儿,白胡子,穿着皮袄戴着棉帽子。老头儿离好几十步远就冲着我二爷笑,等我二爷走近了,他冲我二爷很客气地点点头,问:“哎,你看我像不像个人?”

我二爷让他给问愣了。都胡子拉碴的岁数儿了,说话咋还像个小嘎豆子(小孩)似的?他反问对方:“你是啥意思啊?”白胡子老头儿还是笑呵呵的,说:“嘿嘿,我是老黄家的。你快说说,你看我像不像个人?你说一个字儿就行。”

他一说是老黄家的,我二爷马上就明白了!哦,你这个臭黄皮子,是要借我的一日人气儿好成气候儿啊!—老一辈人都是这么传说的,说黄皮子想要修炼成人形儿,在最后的关头,都得找一个在当地足够厉害的人,在他那里借得一口人气儿才行。

难怪最近家里怪事连连,米缸里的米总不见少。熟话说吃人的嘴短,可我二爷知道这米不会凭空而来,肯定是这家伙从别人家搬运来的,自己米多了,别人家米就少了。这是讨好自己,害别人。当时我二爷就没客气:“像什么像?我看你像个王八犊子!”

白胡子老头儿傻眼了,失落地摆摆手说:“晦气,晦气。”脸上不再有笑模样了,脚底下咯吱咯吱地踩着雪,走了。

回到家,我二爷把这个事儿对我二奶说了。我二奶埋怨他:“挺大个人了,你咋那么不会说话儿呢?人家打你的溜须白打了,你就说他像个人还能费啥事儿!”我二爷说:“那可不行。我要说他像个人,这个鳖犊子就更有章程了!”

说来也怪,这个黄皮子在我二爷那没讨到吉利,却仍旧往他家的米缸里搞搬运!半年多的时间,算一算也搬来有多斤粮食了。放在一般人身上,慢慢享用就是了,但我二爷却受不了啦!那天,把缸盖儿一揭,又是满满的。我二爷就自言自语地说上了:“哎,我说黄先生啊,我和你不是一路的,你别指望我能帮你说什么好话儿。这些米在我这儿是多出来了,那是不是在谁家就得少了呢?要是你自个儿种地打的粮食,你尽管往我这里搬。我领你这个情。要是你从别人家偷着搬来的,你这不等于祸害我吗?这种事儿不是人干的,你快给我拉倒吧!”

打他说了这番话,米缸里就没再见到米多出来的情况。我二奶这个人有些贪心,嘟嘟囔囔地说我二爷缺心眼儿。我二爷急了就骂了她,说她“眼皮下浅腚沟子深”什么的,意思是太贪心了,没见识。我二奶的身体原本就不怎么好,再加上挨骂生气,病歪歪地就倒下了。忘了是啥病了,打针吃药抢救了半个多月,最后还是去世了……

人都说是我二爷得罪了黄皮子,黄皮子惹不起我二爷,就拿我二奶报复,也不知是真是假,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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