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潮汕,黄皮不仅仅是一种水果
“在岭南佳果荔枝的长期强势碾压下,黄皮的地位总是那么卑微,不为人知。然而在潮汕,黄皮的地位却是荔枝所远远不能及——当然不止在水果界,还有饮食界,还有蜜饯界……”在电商发达、物流畅通的今天,有没有一种水果,一出现就立马能把95%以上的北方人区分出来?有的,答案就是黄皮。(图源:来自遇见普宁)初尝黄皮的北方人无不将其奉为天物,在他们的唇齿之间,黄皮散发的是一种混合“柠檬清香、苹果酸甜、咖喱辛辣”的特殊味道。哈哈,作为一个黄皮从小吃到大的潮汕人,不禁要对这种郑重其事的描述感到哑然,类似于把鹦鹉描述成“身披彩衣、能通人语”的神奇物种。不过想想,你倘若问我,黄皮是什么味道。除了又酸又甜外的那种特殊的芬芳,确实是不足为外人道矣,只能亲自摘一颗放入口里品尝罢。黄皮大量种植于两广福建等南方,在潮汕农村人家的屋前屋后经常能够看到它的身影,潮汕人称黄皮为“黄duai”,具体书写文字已不可考。几十年前的潮汕农村,每逢烈日高悬,蝉声躁动的午后,趁大人午休之间,悄悄跑出去偷摘黄皮是夏日里一件快乐的事情——这对于现在离开空调会死的人来说,大概是无法想象也不感兴趣的事情。(图源:来自遇见普宁)黄皮浆果为椭圆形,七八月份黄皮成熟的季节,果实密密麻麻挂满枝头,一簇簇前遮后拥,你推我挤,一看见就让人心生欢喜,忍不住要伸手去摘一把。果皮橙黄,带有肉眼可见的白色小绒毛,用大拇指和食指稍一用力,晶莹的果肉包裹着绿色的果核便从跳脱出来。果肉酸甜可口,如果不小心咬破果核,则是苦若黄连。也有人喜欢洗净后连皮咀嚼的,这样一来,黄皮的味觉层次就更加丰富了——先酸、后甜、再回甘。几颗入嘴,口舌生津,夏日里的种种饱滞、烦闷一扫而光。因此潮汕俗语有说“饥啖荔枝,饱食黄皮”。目前市面上黄皮品种最多的大概是鸡心、乌皮和无核三种,其中鸡心黄皮果核最多,一颗黄皮里面果核往往在四颗以上,果肉甚少,但其果香味最浓,因此也从来不缺忠实粉丝,大人们通常都说“吃个味道”。无核则为近些年研发的新产品,个大肉饱甜度高,仅带有一股淡淡的黄皮的味道。蔡澜先生每年夏天都会晒出一张黄皮的图片,配以文字“香甜无比”、“甜似蜜”,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无核黄皮了。黄皮和荔枝的上市时节几近相同,但名气却被荔枝死死地碾压。究其缘故,大概是因为苏东坡的“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以及杜牧的“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等名满天下的诗词,名人效应在千百年前同样发挥着重要作用。但在潮汕人的眼里,荔枝却不如黄皮来得矜贵。从前有“一颗荔枝三把火”的说法,现在呢,自从家里的老妈子学会刷抖音以后,一看见我在吃荔枝,就会苦口婆心、语重心长地告诫:一天最多只能吃十颗荔枝、吃了荔枝不能开车……总之在潮汕,如果在吃荔枝和上火之间基本上放上一个等于号,大概没有人会反对的。而黄皮的地位则截然不同,素有驱风去瘀、止咳消痰、健脾开胃、生津解渴之功能,因此,黄皮大概是唯一一种让我能够躺在沙发上、吹着小空调、看着《人间风味》吃个够,而不招致碎碎念的水果了——荔枝上火,西瓜生湿,火龙果坏肚……在潮汕,黄皮不仅仅是饭后的水果,也可入馔入药。我最喜欢的一道汤品就是黄皮老鸭汤。洗净的老鸭用姜葱焯水,去除血水和腥味后,和去核黄皮一共放入炖盅同炖两三个小时便可。汤水酸甜回甘,生津解渴,在炎炎夏日饮用最适合不过。 (图源:来自 客家人铁头)而对于一向擅长制作凉果蜜饯的潮州人来说,黄皮这种兼具食用和药用的食材又怎肯轻易放过。把黄皮去核,盐渍去其果皮苦涩,然后晾晒蒸熟,再掺入白糖、甘草末、香料,反复蒸晒制成的黄皮豉,和老香黄、老药桔并称“潮州三宝”,直接食用或泡水喝均可。(图源:来自网络) 在中国人的文化传承体系中,倘若一个物种为某个地方所有,又为某个地方的人所喜爱,那么必须要有一个民间故事与之相配,以便口口相传,传至万世。当然,为潮汕人民所钟爱的黄皮也不例外。传说古时候有一个公主得了一种怪病,肚腹涨风不退,进食积滞不畅,太医给她服了很多贵重药物均未见效,金枝玉叶般的身体日见衰败凋零。皇帝忧心如焚,便下一旨:谁人有良药治好公主之病必得重赏。于是乎有个来自潮汕的小伙子便上前揭榜,献上潮汕特产黄皮豉。对,和诸位所预料的一样,公主服用黄皮豉后,果然身体康复起来,然后爱上潮汕小伙子,舍弃荣华富贵,和潮汕小伙子回到潮汕,广植黄皮树,广制黄皮豉,广济天下。这种无名无姓无年代的耍流氓式的民间小故事当然是无从考证的,但却反映出潮汕人对本地特产物种的一种爱惜和骄傲。不说了,喝黄皮汤去吧!预览时标签不可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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