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澜好吃的水果们
我对水果的定义,是非甜不可,如果要吃酸的,我宁愿去啃柠檬。 什么水果一定是甜的呢?马上入脑的是水果之王榴梿,它的糖分应该是果中最高的吧。 至于果后山竹,就有时酸有时甜了,从外表很难看出,只有种植的人知道哪一棵树长出来甜,水果树中也分贵族和平民。 木瓜有甜和不甜的,绝不会酸。橙也是有酸有甜,和苹果一样。最甜的橙,样子奇丑,可以说越丑的越甜。墨西哥红橙、泰国绿橙,都甜。 苹果酸起来真是要命,那品种是给人用来做苹果派的,不能生啃。但最甜的苹果也不能采下来就吃,有些要存上几星期至一两个月,待糖分氧化后才美味。日本人干脆把蜜糖注射进苹果,包甜。 对于这些有酸有甜的水果,你要是问小贩:“甜吗?” “甜!”他们肯定这样回答。 结果,上当居多,明明知道这是天下最愚蠢的问题之一,但是很奇怪,下次遇到,又会再问。 最后,大家都去买日本水果,因为质量有保证。在九州岛生产的杧果,一颗要几百块港币,都照掏腰包。其实有多少人吃得出那是日本杧果?中国台湾也产同样的,还给日本果商拿去鱼目混珠,卖给同胞呢。 最搞不懂的是日本樱桃,用精美的木盒装着,表面有片玻璃。数它一数,不过三四十颗,竟然要卖到三万日元,现在兑换率约是0.,合两千五百五十多块港币。也有笨蛋买了,送我一颗,一口咬下,是酸的。 同样价钱可以买到十盒澳洲塔斯尼米亚产的樱桃,又肥又大,一盒上百颗,甜得要命,但要选黑魔鬼牌子的才好,其他也有的很酸。 澳洲在地球下面,与中国香港的四季相反,所以香港人有福了,在没水果的季节里,我们可以在冬天吃到荔枝、龙眼,听说他们正在研究榴梿,好像还没成功。 现在马来西亚的榴梿树也变种了,一年从头到尾都有的吃,只是不香而已。又据说已经接了枝,榴梿树都长得很矮,再也不会从高处掉下。马来西亚种的树上熟而落地的,与泰国摘取的不同。 澳洲也有包甜的水果,那就是广东人叫的“番鬼仔荔枝”,潮州人称为“林檎”,英文名字是custardapple,它长得又肥又大,像颗小柚子,最甜不过,也是我最喜欢的水果之一。 从前泰国种的比马来西亚种的大,但与澳洲的一比,又是小巫见大巫,现在连泰国人也要把澳洲种移植过去,种出更大的了。中国台湾人把它拿去和菠萝混种,长出更大更绿的,称为“释迦”,因为和佛祖的头发一样。 南洋有种水果,一味是酸,干脆取个soursop名字,中国人称它为“红毛榴梿”。身长幼刺,绿皮,形状似杧果,长得比杧果大五倍左右,切开,肉白,内有黑核。很奇怪,这种水果后来也长出甜的来。 像火龙果,越南出的皮红得发紫,肉灰白,有细核,但不甜不酸,毫无味道。变种后,全身和皮一样红了起来,带了一点糖分。但是来自哥伦比亚的火龙果,黄皮,肉甜得漏油,也是我喜爱的。香港人真幸福,还能吃到南美水果呢。 奇异果的老祖宗来自中国,有点难以置信。现在在新西兰开花结果,全国皆种,新西兰人更自豪到称自己为奇异人(Kiwis)。初尝此果,酸到五官都皱在一起,数十年都不敢去碰,后来变种,长出黄金色皮的,多次被劝,才试了一口,果然甜似蜜。 欧洲的水果都偏酸,只有梨比较可靠,不会上当。吃自助早餐时,水果部分的选择,我一定挑西洋梨。西洋梨在东洋发扬光大,日本山形县出的更香更甜,用的是法国种,为了纪念祖先,称之为LaFrance。 任何水果,一来自日本,就是贵、贵、贵。我反对违反大自然地把西瓜变方、变成人面、变成金字塔形,但在宣传上是得到其功效的。温室种植无可厚非,从前日本的越后是个被风雪冰封的不毛之地,现在有了温室,种出多种甜蜜的水果来,养活不少人。 在冬天是没有水果的,日本果农团结起来,在夏天不种草莓,到了天寒才在温室中培养,让大家可以吃到又肥又甜的,这点可以赞许。 至于粉红又大如孩子脸的富士苹果,市面看到的,也多数是由内地供应。最初样子像,但味不佳,如今已改良得和日本的一样。其他品种的水果,也都在内地大量种植,有钱赚为何不赚?地多的是。 苏美璐的女儿阿明来港时,我最喜欢买砂糖橘给她吃。这种貌不惊人的小果实,吃起来名副其实,砂糖一般甜。近来在街市上走,已经满街是砂糖橘,十块港币四磅,扔下二十大洋,一大包抬回家。 一吃,什么叫砂糖?酸死人也。那是大量种植的后果,又不知道施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农药,搞出个变形怪物来。 “为什么砂糖橘不甜?”我问小贩。 她笑着说:“只有广东四会来的砂糖橘才甜,现在的也不知是不是北方的原野种的,当然不甜啦。” 图:源于网络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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